HH荷鲁斯大叛乱《绯红君王》第十五章
2023-06-06 03:52:02    哔哩哔哩


(资料图)

第十五章消算者像阿萨海姆一样大你就是我的代价

在逐渐下降的风暴鸟头顶,神王欧西里斯号仿佛是亚空间脉动光辉里的道漆黑痕迹,唯有那色彩缤纷的背景才能衬托出其幽暗身形。虚空幽魂在它的轮廓边缘闪现,亚空间扰动徒劳地抓挠着那一层层坚不可摧的防护能量。由于其货物的特殊性质,黑船配置了阿泽克·阿里曼毕生所见最为强大的屏蔽能量。浩瀚之洋的居民对这艘飞船几乎视而不见。如今他们却要脱离黑船的保护范围。“主动离开正常运作的盖勒力场,称得上是教科书式的疯狂举动了。”萨纳赫特说道,他不安地攥着双剑的剑柄。“这项任务本身就扎根于疯狂,”哈索尔·玛特说,他双手紧紧交握,仿佛正在祈祷,“我们的理智再多消磨一些又有什么关系呢?”阿泽克·阿里曼想要斥责哈索尔·玛特的短视,但这一次他完全认同那位亮羽大师的看法。“癫狂等待着我们,”托贝克像位街头艺人般用手指灵巧地拨动着一枚碧蓝火球,“这是一种唯独在浩瀚之洋的混沌领域中才能找到的癫狂。”“你害怕了吗,托贝克?”哈索尔·玛特问道。“你不害怕吗?”那位火凤大师反驳,“倘若如此你就是个愚人。”“我们都应该害怕,”阿泽克·阿里曼说,他沿着机舱走向驾驶室,亚弗戈蒙正在那里驾驶风暴鸟。妖傀带领众人飞向规模最大的岛屿,那块崎岖不平的乌黑巨石如同一颗碎裂卫星崩落的残骸。岛屿周围包裹着一团癫狂能量,在那些纷飞涡旋中凝聚浮现的种种形体让阿泽克·阿里曼头晕目眩。他的预见视野在脑海里脉动,试图从毫无头绪的虚妄乱象之间筛选出切实意义。一幅具现片刻便化作蓬勃光辉的独特幻景让他眯起了双眼。“你看到了什么?”亚弗戈蒙问道。“我不确定,”阿泽克·阿里曼试图将那转瞬即逝的影像烙印在心中,“一只失落雄鹰和一棵枯朽树木。”“那有何含义?”“我猜这是指一个地方或人物的名字,”阿泽克·阿里曼说,“鹰与树.·····阿维达?”“你认得这个名字吗?”“不认得,但它源于北欧地区。”“或许是某种野狼。”“或许吧,”阿泽克·阿里曼叹息道,“东方的毁灭风暴严重影响了所有解读结果。当未来模糊不清的时候,过去为什么总要擅自搅扰?”“或许因为只有过去才明确无疑。”亚弗戈蒙说。阿泽克·阿里曼点点头,他回想起昔日登上高塔去见铁眼时特米鲁查说的话,顿时对这份断言满怀犹疑。他不再多想那个未知的名字,再次透过舷窗遥望前方。他瞪大双眼看到一座宏伟壮丽的参天建筑逐渐浮现,那远在数千公里之外的轮廓都显得庞大无比。它究竟是某个没落文明的辉煌遗迹,还是亚空间心血来潮之下捏造的区区玩物?“那是什么?”他点头示意远方的巨型建筑。“那是我们的目的地,”亚弗戈蒙满怀欣喜地说,“灭绝厅堂。”亚弗戈蒙让战机降落在一片宽广平原的边际,饱经风霜的锈蚀机械遍布四周。或许是一场古老战争的残骸?千子战士纷纷走出风暴鸟,来到一座雄伟的高塔面前,其宏大程度超出阿泽克·阿里曼的思维能力所及。亚弗戈蒙、哈索尔·玛特、托贝克和萨纳赫特来到高塔边,一同惊异地昂首观望。这座巨塔攀升到了如此参天高度,以至于让军团战士的感官都难以理解。无论其建造者是谁,这座高塔想必是一份倾注了毕生心血的杰作。从雄浑壮阔的基座到直刺云霄的塔尖,只有这个超脱于物理法则之上的国度才能容纳此等惊世骇俗的建筑。考虑到这座建筑的名号,眼前的壮观景象在阿泽克·阿里曼心中引发了与其规模不相上下的震撼与惊惧,众人走向一座造型粗蛮的高大拱门,与之相比即便是最为强悍的泰坦也会显得渺小卑微。他研究过古往今来的建筑精品,早已发现亚空间的肆意妄为是如何对实体世界的楼宇产生贯穿整个年代的深远影响的。他甚至能够看到帝国建筑设计风格的灵感源头,从欧罗巴的哥特巢都到马库拉格城的壮丽景色。就算是辽阔无比、极具野心、精美绝伦的帝皇宫殿也休想与这座堪称星球级别的超凡建筑比肩。扶壁层层叠叠,尖塔相互累加,傲然屹立的灭绝厅堂超出了人类之主的想象范畴,更遑论以石砖和钢铁化作现实造物。阿泽克·阿里曼回望他们来时的方向,他如今终于明白散落在高塔阴影里的古代战争遗骸其实是曾经用于建造这座宏伟高塔的废弃工具。整颗星体空洞残破的状态也得到了解释。“它们挖空了自己的世界来建造这座高塔。”他说。亚弗戈蒙点点头,说:“若干仆役种族为了这项空前绝后的伟大工程而生,它们挖空了整个世界,将星球的根基运送到地表。”“为什么?”哈索尔·玛特问道,“这座建筑现在有什么功用?看起来已经荒废了。”“是的,”亚弗戈蒙承认,“在那些恶魔石匠运用整颗星球的骨骼、血肉竖立起这座献给败亡生命的纪念碑之后,它们就立刻将其抛弃不顾了。”“这时间真是浪费得空前绝后。”托贝克厉声说。“这是亚空间,”亚弗戈蒙说,“时间毫无意义。”然而在那巍峨雄壮的外表与超乎想象的辛劳背后,阿泽克·阿里曼察觉到这座巨型建筑的存在本身暗藏异状,仿佛它的宏伟身姿只不过是戏剧舞台上的一幅精妙布景。千子队伍走入建筑,那道高大拱门的阴影吞没了众人,也抹消了这种感觉。他们行进了不知多久,最终一个辽阔的圆形房间在前方显现,其石板地面上飘动着尘埃与回声。如波浪般起伏的阴影铺在墙壁上,停尸房般的刺鼻腥风从通往建筑深处的数道拱门中吹来。每一条前进道路的门楣上都雕刻着怪异的符文记号,阿泽克·阿里曼从未见过类似的图案。就这一次他乐于保持无知,因为他担心那些符文的实际意义中蕴藏着深重悲剧。每一寸墙壁上都密密麻麻地覆盖着精工细作的阴刻雕文,阿泽克·阿里曼不需要任何特殊的洞察力也明白那些究竟是什么。“这里记录了生命之树上的每一根断裂枝条。”“正是如此。”亚弗戈蒙说,它点头示意房间正中,一个兜帽蒙面的身影悄然显现。“那是谁?”亚弗戈蒙人造躯体表面的铭刻符记脉动着戒备不安的黑光。“那是清算者。”千子又步行前进了两个小时才终于来到清算者面前。在这段时间里,对方纹丝不动,阿泽克·阿里曼借机审视,并仔细观察那些像幻变溪流般环统在清算者周围的以太幽光。他拥有强大的力量,这一点明确无疑,但他的矮小体型与凡人无异,包裹那佝偻身躯的淡蓝长袍用金线绣着种种奥秘徽记。藏在兜帽之下的面孔难以分辨,只有一双陷在无底黑暗中的空洞眼眸。他握着一柄长杖,顶端用熟制皮革捆缚着一枚带有尖喙的颅骨,从中散发的甜腻幽香恰似古老地球上那些瘟疫医生的典型气味。他的另一条手臂藏在层层叠叠的衣袖布料里,细看之下有种阴暗险恶的谬误感,像是遮掩着某种比例诡异非凡的肢体。清算者用手杖敲了敲地面。灰尘蓬起,回声传入每一道宽大拱门,萦绕许久不去。满怀悔恨的叹息轻声呼应,奇异灵风卷着尘埃汇聚而来。千子战士停下脚步,清算者用藏在兜帽下面的双眼逐一审视他们。他缓缓点头,似乎对自己看到的一切颇为满意。亚弗戈蒙迈步上前躬身行礼,阿泽克·阿里曼从未见过那妖傀采取如此谦卑尊敬的姿态。“随我前来的旅行者饱含极其甜美的悲伤,那无底深渊般的哀痛与失落足以填满你的一列列厅堂。”

“他们来此寻求何人何物的灭绝?”清算者问道,他的可憎嗓音里交织着临终之人的嘶吼与溺毙之人的呛咳。亚弗戈蒙转身示意阿泽克·阿里曼开口作答。阿泽克·阿里曼犹豫不决。他面前的这个生物想必是未诞者,其存在本身就饱含谎言与欺瞒。“灭绝?”清算者叹了口气。“在每一个物种、理念、梦想或信仰生根发芽的同时,就此凋零的则有数以百万。倘若它们的尘埃和枯骨能够遗留丝毫痕迹,那便无非是石板上的一行铭文罢了。”"但这个地方铭记了一切?”阿泽克·阿里曼问道,他仰头望着密密麻麻的雕文径直延伸到房间顶端,“都记录在墙壁上,对吗?”“一切灭亡事物都收录于此,每一条夭折的脉络都能追溯到命线断离的那一刻。”清算者说。“为什么很多厅堂是空的?”托贝克指着一道宽阔拱门说,众人能看到门廊彼端的平滑石壁光洁无痕。“它们很快就会被填满。”清算者承诺,他转过身去迈着蹒跚脚步走向那座空白的厅堂,“灭绝并不是一个有始有终的过程,它是一条永不断绝的河流。”阿泽克·阿里曼和同僚们跟随清算者前行,迅猛的尘埃旋风将他们包围起来,如同一群负责护卫牲畜的警惕牧羊犬。狂风吹拂着清算者,让他的长袍不断变换轮廓,仿佛藏在布料下面的身躯时时刻刻重塑形体。“我们寻求一条通往过去的道路,返回古老泰拉的特定时刻。”阿泽克·阿里曼努力掩盖住自己的厌恶,“据说在这里可以让我们得偿所愿。”“时空本为一体,”清算者缓缓点头,“悲伤维系着一切,生命难道不正是由毫无止境的一连串失落所组成的吗?万事万物恰恰是被这样的线索连结起来的。”若是往日,阿泽克·阿里曼必定会与清算者针对这一观点辩论许久,然而此时此刻他的悲伤是一道过于敏感又新鲜的创口,让他难以组织语言进行驳斥。他们穿过这座宏伟厅堂来到拱门脚下,用于搭建门廊的巨石足有兰德掠夺者坦克一般大小。进入拱门之后,就是下坡通道,远方传来涓涓水声。清算者凝视着阿泽克·阿里曼,那双熔炉般的眼眸不断扩张,仿佛将阿泽克·阿里曼笼罩在一片火海里。“给我看看你的悲伤。”他命令道。

曾经有两位巨大的守护者负责捍卫这条山脉,让它们驻扎于此的古老种族一度将整个银河玩弄在股掌之中,却又一朝不慎,万物尽失。队伍沿着饱受阳光炙烤的峡谷向上攀行,那些雄伟机械的损毁部件散落一地。勒缪尔看到很多弧线优雅的细碎残骸散落在崎岖峡谷之间,那些陶瓷般的闪亮碎片将灰暗山岩点缀成了水磨石地板的模样。当他们沿着一条高大岩桥穿过深幽裂谷的时候,勒缪尔看到了属于山脉守护者的一颗修长头颅。“你曾经是一件美好事物,”他说道,那陨落机械的精妙比例和优雅弧线在四五裂的状态下仍旧触动人心,“千子毁掉了你。”那锥形驾驶舱的舷窗镜片闪烁着一种无以轮比的翠蓝色泽,勒缪尔不由得想到自己在莫巴伊那座别墅里悬挂的一幅泰拉海洋水彩画。“那么他们也算干了件好事。”欧吉尔·寡目说着啐了一口。那团恶臭浓痰径直坠落两百余米,不偏不倚地落在覆灭机械的眼睛正中。“真的吗?即便是你们的军团也总该有一些审美能力。”勒缪尔指着寡目头盔表面的精准绳结,以及他佩剑腰带上的青铜狼徽,“你想必能够欣赏这个吧?”“它是异形产物,”欧吉尔·寡目咕哝道,“它死了最好。”“就因为异形的双手塑造了它,所以它不可能是美好的?”寡目点点头,在勒缪尔后心推了一把,那力道更像是一记重拳,电流般的灼热痛楚沿着勒缪尔的臂膀涌向手肘。“对,看来你还是明白的,”寡目说,“继续走。”勒缪尔揉揉肩膀,他已经能够想象到寡目一推之后给自己造成的青紫瘀伤了,他那份冗长的苦痛清单又添加了新内容。他断臂末端神经的愈合很差,幻肢之痛时常让他在午夜惊醒,想要触摸一只不复存在的手掌。至少他腿上的金属支架已经卸掉了,然而寡目给他接的断骨略有错位,让他在平地行走时也会腿疼。对于勒缪尔而高,爬上这条山脉更是一种独特的折磨。每走一步,尖锐的痛苦都会蹿上他的脊梁,并涌向那些他原以为毫无关联的身体部位。阳光的鞭斡残酷无情,在他记忆中这个槽糕的星球就是这样。空气十分干燥,脚下扬起的盐碱沙尘侵入他的喉咙,让他的喘息声变得嘶哑刺耳当千子和太空野狼尚且是同袍兄弟的时候,当整个世界尚日有理可循的时候,两支军团曾并肩向山脉深处进发。勒缪尔简直难以置信那是区区数年之前的事。此后发生了太多事情,银河早已天翻地覆。接下来的几年又要带来何等剧变?走在前面的波德瓦·比亚奇负责引路,他身边是一位披着锃亮盔甲的高大战士,那人的银灰色装备上没有任何标记。勒缪尔从未见过与之类似的人,但他能察觉到对方身上蕴含的深厚力量。随后是一位衣着单薄且锁链缠身的军团战士,西萨瑞亚修女负责护送这名囚犯,另有一群死隶机兵将其团团包国。勒缪尓不确定自己是否认得那位战士,但是他身上的刺青图案散发着警罗斯佩罗的敏锐气息。他也是在卡米提·索纳监狱被野狼俘虏的吗?很有可能,但为何带他到阿苟鲁来?更多身披彩绘的机械士兵在队伍两翼行进一那些脊背佝偻的士兵拥有纤细肢体和圆滑头颅,身上散发着微弱难辨的静电杂音和一触即发的暴力威胁。几名身披红袍的机械神教管理者俯身检视着用来操纵这些机兵的悬浮仪器,勒缪尔能听到他们运用二进制码的短促轻响进行交流。他自然无法理解对话的具体含义,但那显然是一场争论。大约一百米之外,凯娅走在成濑康身旁。勒缪尔曾试图加快脚步,赶上去与她交谈,但欧吉尔·寡目用一只巨手捏住他的肩膀,言简意赅地说“不行。”凯娅也曾回望过勒缪尔一次,她目光中那份尖锐严苛的鄙夷让勒缪尔不禁感谢野狼拒绝让自己擅离其左右。“我觉得那人不大喜欢你。”寡目评论道。“确实,”勒缪尔承认,“再也不喜欢了。”“她曾经喜欢过?她是你的女人吗?”“不,凯娅是卡蜜尔的亲密好友。”

寡目点点头,说:“被赤红巫师抓走的那个女巫。”“她不是女巫。”勒缪尔厉声说。“但她拥有力量,是吧?和你一样?”“她是有力量,但和我不一样。”“那么她就是个女巫,”寡目说着伸手抚摸自己颈甲上悬挂的一枚皮毛饰,“她能干什么?”勒缪尔还记得整日里陪在卡蜜尔身旁,看着她在考古现场小心谨慎地触摸新近发掘的文物。大多是家居用品-仅仅与琐碎平淡的日常生活相关,并不包含危险或痛苦的记忆。“她是个心灵测定者,”勒缪尔说,“她只要亲手触碰一件物品就能说出它的来历,以及何人在何时何地使用过它。她能够讲述每一位拥有者的毕生经历和这件物品对于他们的意义。”寡目停下脚步,用手掌遮住阳光。“那么凯娅现在为什么恨你?”“我做了一件很坏的事,”勒缪尔回答,但他没有详加解释,不愿重温那段逼迫一位母亲杀死自己儿子的可怕过往,“终有一天我会为此付出代价的。”他们在滚沸坩埚般的山中继续前行了五个小时,其间仅仅稍作休息,让非军团战士在高大机兵的阴影里喝上一口水。勒缪尔的黝黑皮肤在炎热高温中闪着光泽,他早已大汗淋漓并严重晒伤。当他们终于抵达目的地的时候,太阳已经从头顶下行了三个小时。如今勒缪尔几乎耗尽了全部能量,体内只剩下浓郁苦楚。他的两条腿里灌满了火辣辣的灼痛,贯穿脊椎的剧痛让他两眼发黑,隆隆作响的脉搏敲打着他的脑袋。他一头撞在欧吉尔·寡目背后,不由得因惑地拾起头来,明亮夺目的阳光映在那位军团战士的霜灰色铠甲上。勒缪尔努力润湿嘴巴开口讲话。“我们怎么停下来了?”“我们到了。”寡目说。面前的景象震慑住了勒缪尔;在一条几乎将整座山巅劈成两半的庞大裂谷脚下,坐落着一个浅盆地般的玻璃化巨坑。山脉被干净利落地一分为二,仿佛有一道功率强大的轨道激光沿着这座参天峰峦的中线精准无误地切开了一条V”字形的裂谷。然而火星教派所制造的任何武器都难以完成如此精确的工作。山脉之心被暴露在外,地质历史任人检视。自古以来不见天日的岩层矿脉如今在阳光照耀下熠熠闪亮,机械神教的地质学专家们倘若有时间仔细研究的话,必定能够从山脉之心里挖掘出阿苟鲁星球最深层的奥秘。一根突兀的黑石岩柱矗立在巨坑中央,那仿佛是一座孤零零的火山栓,当包裹在外的松软岩石被亘古岁月尽数剥离之后才展露真容。勒缪尔在须臾之间似乎看到那根岩柱顶端有两个身影,一个紫铜色皮肤的巨人和一个仰面躺在他怀中的重伤子嗣。勒缪尔眨眨眼挤出蒙蔽双目的汗水,那两个身影就消失不见了。波德瓦·比亚奇和那位身披灰甲的战土带领众人踏入巨坑,西萨瑞亚修女与被俘的马格努斯之子紧随其后。他们从黑石岩柱旁经过,径直走向那道劈开山脉的裂谷,勒缪尔遥望这趟旅途的最终目的地,他心中的一切疲惫顿时烟消云散。一条无比壮丽的阶梯嵌在裂谷侧面,由蕴含蓝金两色纹路的洁白大理石组成。石阶旁还竖立了不计其数的雕像,描绘着披挂铠甲的战士、身覆长袍的学者、头戴冠冕的君王和知识渊博的哲人。“之前是这样吗?”寡目问。勒缪尔先前造访阿苟鲁星球的时候并未爬到如此高度,但阿泽克·阿里曼不厌其须地向他讲解了自己遭遇山脉守护者的经历,不曾遗漏任何细节。然而首席智库从末描述过任何与这条阶梯近似的事物。他摇掘头,目光追随着石阶,刺入山脉之心。“你觉得阶梯末端是什么?”他问道。“是猩红君王啊,”寡目回答,“还有谁会将像阿萨海姆一样大的山脉雕刻成自己的王座?”

熊熊炼狱从阿泽克·阿里曼周围褪去,他孤身站在黑暗里。那深幽无底的虚空让他无法理解。他努力寻找视野里的任何锚点,任何能够帮助他在这无垠黑暗中确定方位的事物。

他在哪里?

考虑到他的出发点是浩瀚之洋深处的未诞者厅堂,这个问题恐怕难以回答。一股燥热微风扑面而来,其中充斥着属于战争的两股味道-刺鼻浓烟和焦灼金属。微风随后再度吹来,引他前行。这就是回到泰拉的过往,回到古老地球上那座废墟的旅途起点吗?星海水手之间流传着关于整批船员被浩瀚之洋的凶暴波涛卷入过去或未来的传说,然而即便是在最可靠的故事里,那些灾厄缠身的航程也都充斥着癫狂经历与动荡风暴。若想开启这趟航程,首先要付出代价。亚弗戈蒙曾给出警示,那份代价正是悲伤,但此言何意?仿佛就在这个疑问浮现于脑海的时候,某种答复随即显现。眨眼之间那团黑暗就抽离不见,阿泽克·阿里曼发现自己站在烈日的照耀下,那毒辣阳光像一把熔融锻锤般狠狠敲打着如同铁砧的土地。他周围有一大群人,成千上万的男男女女和孩童。大家漫无目的地四处闲逛,这里是一片起伏丘陵之间的临时营地,围绕着一座大理石高墙下的光辉城市,众多黄金尖塔和陶瓦拱顶隐约可见。滚滚浓烟低垂在东南方的天际。北部天空的石化云团里电光闪烁,而核能辐射的斑驳乌云则在西边一支败亡敌军的废墟头顶挥洒着剧毒尘埃。这座城市被战火重重包围,然而却奇迹般地逃过了一切灾厄,它的大门毫发无损,高墙既没有被炮弹凿出点点伤痕,也没有被激光留下熔融印记。一份记忆扯动着阿泽克·阿里曼的思绪,他已经难以相信这是自己的亲身经历久远岁月和蜕变成军团战士的过程早已将其冲刷得缥缈如烟。“我认得这个地方。”阿泽克·阿里曼说。“你当然认得,猪脑子。这是苏萨。”他身边的一个声音说。阿泽克·阿里曼转头看到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对方的容貌与幼时的自己一样。那男孩握着阿泽克·阿里曼的手,他脸上的天真无辜和热切希望就像一把用负罪感与失落感打造的刀子在阿泽克·阿里曼腹中无情搅动。阿泽克·阿里曼错愕地倒抽一口气。“奥穆兹德”他说道。随着他兄弟的名字脱口而出,整幅场景顿时扭曲变换,阿契美尼德帝国的古城海市蜃楼般消失无踪。一列白雪皑皑的峰峦取而代之,贯穿于宏伟的世界屋脊。阿泽克·阿里曼和一群穿着训练服的年轻男孩在狭窄石脊上飞奔,踩着覆满寒霜的滑溜巨岩跃过山间裂谷。阿泽克·阿里曼与他们并肩奔跑,他感觉自己全身被注入了一股早已忘却的轻盈与少年活力。他放声大笑,一路狂奔,微微灼痛的肺脏努力呼吸着稀薄的高原空气。“快点,阿泽克!”奥尔穆兹德喊道,他显然毫不在意所处的极高海拔阿泽克·阿里曼的兄弟已经冲到了队伍领头者的十个身位之外,他的棕红皮肤和乌黑头发与洁白的雪地形成了鲜明对比。总共有十余名男孩在山中奔跑,但阿泽克·阿里曼和奥尔穆兹德之间只剩下两人了。他调动起全部力量,赶上了领跑者。阿泽克·阿里曼向侧面规避,轻易闪开了一记笨拙的推搡,他回想起自已当时就料到其他男孩会如何对自己出手。另一个奔跑者同样不出意料,阿泽克·阿里曼越过对方所使的绊子,终于追到了奥尔穆兹德。兄弟脸上的喜悦极具感染力。他们共同欢笑,奋力狂奔,眼看着迅速逼近终点。他们是双胞胎,也是最好的朋友;同为第十五军团的入选新兵,然而手足兄弟之间的竞争总要决出个胜负来。前方的那道瀑布注入一片冻结湖泊,冰面上只有屈指可数的几处薄弱点能够被男孩冲破,其余位置都像混凝岩一样厚重坚实。这就是他们的目的地是他们从男孩蜕变为男人所要跨越的最后一道门槛。他们共同冲向瀑布边缘,从悬崖上携手飞跃。扑面而来的冰湖引来了不可抑制的癫狂笑声,他们完全无从判断那冰面究竟是脆弱易碎还是硬如钢铁。然而这一次阿泽克·阿里曼已经知晓了答案。他经历过这一切了。阿泽克·阿里曼和奥尔穆兹德并肩砸碎了薄薄的冻结湖面,一头扎进刺骨冰水里。但阿泽克·阿里曼并没有像记忆中那样遁入漆黑的湖水深处,而是突然置身于一片战场。重爆弹尖啸着从他近旁掠过。炽热冰雹般的激光火力烧焦了坦克的涂装,天空中交织着导弹尾迹、爆炸破片和飞旋残骸。前方一片熊熊撚绕的悬崖上火光冲天,这个世界的统治者竭尽全力阻止第十五军团突玻他的最后壁垒。阿泽克·阿里曼立刻停了下来,不愿再迈出哪怕一步,因为他记得这个时刻,也记得即将发生的可怕场景。一只披覆铠甲的拳头敲打他的肩膀。“动起来,兄弟。”奥尔穆兹德说,即便是从作战头盔的通信器里传来,那浑厚而文雅的嗓音依旧绝难错认。阿泽克·阿里曼的兄弟彰显着星际战士的一切品质:身材高大,肩膀宽厚,凶悍可畏,同时又气度高贵、极具权威。奥尔穆兹德的右拳包裹着暴烈雷电,他的猩红战甲沐浴在那闪烁跃动的以太光辉。“不,”阿泽克·阿里曼轻声说,奥尔穆兹德却已经转身前进了,“奥尔穆兹德,等等。你的力量。不..”奥尔穆兹德并未作答,径直冲入烈焰之中。阿泽克·阿里曼摇摇头,悲伤让他全身麻痹。他不想前进,不想再迈出哪怕一步。但他的身体背叛了他,自顾自地跟随奥尔穆兹德穿过明亮火光,完全遵照那决定命运的昔日场景。盔甲的自动感官顿时被灼目光芒填满,剥夺了他的视野。他只是在片刻之间陷入目盲,但那足以永远改变整个世界。阿泽克·阿里曼视野恢复了清晰,面前的景象令他窒息。奥尔穆兹德高举双臂,整个躯体在痛苦和惊惧中剧烈痉孪。他全身包裹着奔涌跃动的电弧。以太力量脱离了掌控,浩瀚之洋灌入他的心灵。盔甲逐渐崩裂,其中的血肉突然展开了迅猛、狂乱且不可逆转的生长。“救···我··”他不久之前从索贝克口中听到过同样的求助话语。阿泽克·阿里曼向兄弟伸出手去,但他很清楚自己束手无策,这让他再一次心痛欲碎。奥尔穆兹德的头盔沿着中线崩解。右侧护目镜裂成碎片,展现出一个惊恐圆瞪并迅速充血的碧蓝眼眸。“救我。”奥尔穆兹德重复道,他的身躯抽搐不止,整副骨架自行融合、裂解、扩张。他的血肉肆意探索着一切可能的生长形式,无论对自身多么有害。然而那个碧蓝眼珠里的哀求神色从未改变。阿泽克·阿里曼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其他星际战士冲到奥尔穆兹德身旁,亮羽大师尽量放缓那非自然演化的迅猛步调,猎鹰战士则协助压制住膨胀变形的盔甲。这一切都是社劳这一切都无法阳止身体的血肉异变。阿泽克·阿里曼闭上双眼,但奥尔穆兹德临终的景象早已烙印在他脑海里。泪水涌过他的脸烦,痛失双胞胎兄弟的深重哀伤让他的胸膛猛烈起伏。从来没有哪一份伤痛如此锐利,包括他父母在阿契美尼德帝国重建区因纳米噬菌体爆发而不幸丧生在内-那噩耗是由一份帝国通信信息传来的。最终,就在阿泽克·阿里曼追随于帝皇左右与自己的原体初次相遇时,千子所背负的那份诅咒也会在他的身体上显现,在他的血肉中翻搅。对于那场伟大重逢之后所发生的事情,阿泽克·阿里曼只能回想起种种零乱碎片-那段记忆里充斥着剧烈痛楚和苦涩哀泣,而在一些怪异的清晰时刻里,好像有四个身影陪伴着他,并各自给予了一份足可救他性命的恩惠。但这些思惠都是有代价的。那是他的基因父亲被迫付出的代价。当他像一只破茧而出的蝴蝶般脱离静滞的时候,阿泽克·阿里曼重获新生,奥尔穆兹德却已经死了。他自然早就明白双胞胎之间特殊纽带的紧密。兄弟之死的沉重打击无疑会在他心中掀起波澜。阿泽克·阿里曼还记得马格努斯向他通报奥尔穆兹德死于血肉异变的时候说过什么。“背叛向来如此。它总是由内部而起。”阿泽克·阿里曼在悲痛中屈膝跪倒,低垂头颅。无边的绝对黑暗将他笼罩起来。不,并非绝对,他前方出现了一点银色光辉,如同是月黑暗夜里的一枚闪耀星辰。他将全部注意力集中于此。那水银般的光芒愈发夺目,像是洞穿了夜幕的一个灿烂缺口。阿泽克·阿里曼伸出手去将那光芒握在掌心。他转动手掌,张开五指,对即将看到的事物早有预期。一枚熠熠闪亮的银币躺在他覆满老茧的粗糙手掌里,那压制而成的边缘起伏不平,印在中间的一簇橡叶图案略微偏斜。他用拇指翻转银币,展现出另一面的头像,那是一位有着凸出额骨、鹰钩鼻子和凌厉目光的高贵君王。“左勒·盖尔奈英。”阿泽克·阿里曼说道,那伟大君王的名号让周围的场景再度转换、-条冷冽河流在他面前奔涌,无垠黑暗遮掩住了遥远的彼岸。阿泽克·阿里曼着不到这片空间的任何界限,他视野所及之处只有这条汹涌大河,其源头更是一份未解之谜。清算者站在河边,那对闷燃煤块般的眼睛里饱含期待。陪同阿泽克·阿里曼造访七眠者的诸位同僚都聚集在这里,他们的狼狈状态各不相同。托贝克像躁动不安的嘶吼战犬般往复踱步,朝那漆黑如墨的河水投出一团团灼目磷火。哈索尔·玛特凝视着自己的手臂悲泣垂泪,如同一个痛失双亲的孤儿,他用拳头狠狠敲打地面,仿佛想要用痛苦来洗刷痛苦。萨纳赫特将一柄颤抖不已的利剑横在脖颈上,似乎打算亲手割开自己的喉咙。阿泽克·阿里曼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悲伤在他们心头重演,但他明白那至少与自己的哀痛不相上下。唯独亚弗戈蒙状态淡然,那个禁锢在妖傀躯体里的恶魔完全免受悔恨、伤痛和悲哀的影响。未诞者对此类概念一无所知。这让它更为可憎。阿泽克·阿里曼低头看着手中的银币,这与他脖颈上悬挂的那枚别无二致。在双胞胎兄弟启程赶往苏萨城墙脚下,去参加军团试炼的前夜,他们各自从母亲手里接过了这样一枚银币。“奥尔穆兹德,”他说,“你就是我的代价·...."阿泽克·阿里曼站起身走向清算者。泪水模糊了他的眼睛,哀痛刺透了他的心灵。而这还仅仅是他的那部分悲伤。更多回忆在他脑海中争抢着首要位置:一个以启明星命名的陨落世界、普罗斯佩罗的毁灭、被身体的血肉异变夺走的众多兄弟····这一切都饱含痛苦,这一切共同在他身边描绘了一幅不断扩展的悲伤画卷,并且影响着阿泽克·阿里曼人格的方方面面。每一份重大悲剧的泪水都足以淹没整个世界,但躺在他掌心里的那枚银币代表着不可比拟的私密悲伤。他伸出手去,将银币递给清算者。“倘若我把这个交给你,我还会记得他吗?”阿泽克·阿里曼问道。“会的。”清算者说着用细长的手指捏起了银币,那翻卷的指甲上覆盖着一层坟土,“我何必要取走你的伤痛?那只会抵消你的苦难。”阿泽克·阿里曼点点头,看着清算者将银币纳入长袍里。对方身上泛起喜悦的波纹,此时此刻如果能向那贪婪可憎的未诞者施放全部力量,阿泽克·呵里曼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你拿到了我们的悲伤,”他说,“现在该为我们放行了。履行你的承诺。”“很好,”清算者说,他从千子战士们身旁经过,逐一取走某件物品或法器,但忽略了亚弗戈蒙。等到收取完所有代价之后,他便站在一旁,示意那条奔腾涌动的冰冷河流。“前路畅通无阻,”清算者说,“河水静待诸位。”“我们要怎么过河?”托贝克质问,他的悲伤已经被愤怒所取代。“你们并不要过河,”清算者说着用手杖末端随意搅动河水边缘。阿泽克·阿里曼腹中顿时有一种翻江倒海的感觉,那看似寻常的动作能够在现实世界里引发种种凶险灾难与可怕剧变。“住手,”他说,“立刻住手。”清算者眼睛里闪动着黑暗的笑意,但他并未停止搅动。“当河水跟随着无尽洪流从黑暗中涌升的时候,它就流入了你的记忆,流人了你的血脉。你们能感觉到,对吗?”“我们能感觉到,”阿泽克·阿里曼承认,“立刻停手,否则我就杀了你。”清算者大笑一声。“不,阿泽克·阿里曼,你杀不了我。因为我们头顶的墙壁上有一块位置是属于你的,而究竟是等到你性命该绝的时候,还是现在就刻下你的名字,这完全由我决定。”“我不相信你。”阿泽克·阿里曼说。清算者从河水里抽出手杖说:“那就动手试试看。“今天不是时候,但我一定会回来杀掉你。”“或许吧。但同一个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因为那不再是同一条河流,也不再是同一个人了。”“你竟向我引用哭泣哲人的话?"阿泽克·阿里曼升入第五层心境,“倘若你的智慧就局限于此,那么你远没有自以为的那般聪明。”“那就走进河去,接受水流的引导,让我看看你究竟有多聪明。”哈索尔·玛特从阿泽克·阿里曼身边挤了过去,说:“走吧。我们何必与这个东西废话?快把事情办完吧。”托贝克和萨纳赫特也来到河边,站在亮羽大师身旁。他们回头望了阿泽克·阿里曼一眼,强压下去收拾清算者施的冲动,并肩朝河流深处走去。河水在阿泽克·阿里曼身边奔涌,他隔着战靴也能感受到彻骨寒意。面前的河流只是颇具欺骗性的表象,这是浩瀚之洋的本质,仅仅幻化成了让凡俗心智能够理解的形式。他转头向清算者提出了最后的问题:“我们要如何返回?”“当你们成功找到此行目标的时候,过去就会把你们吐出来的。”清算者说。“如果我们失败了呢?”“那么你们就会死,因为过去无比顽固,它会想方设法抹除那些格格不入的事物。”阿泽克·阿里曼点点头。除了隐晦模糊的答复与故弄玄虚的断言之外,他还能指望听到什么呢?他转身带领众人走入漆黑的河水。水面没过了他的大腿,随后是腰际,滚滚波涛不断冲来。势头迅猛的湍流和出乎意料的激流拉扯着他,妄图肆意左右他的前进方向,然而他毫不偏斜。河面逼近了他胸膛的位置,时而拍打他的肩胛,阿泽克·阿里曼不由得放慢脚步。他迈出的每一步都让那股寒意愈发强烈。他能听到同僚们急促而尖锐的喘息声。河面最终没到了他的头盔,星星点点的闪烁光芒在他的视野里飞旋舞动,仿佛是明亮火舌的倒影。他继续前进,任由那奔腾河水将自己彻底淹没。声音顿时变得沉闷朦胧,视野范围也在缩小。他耳中只有水流的咆哮,他眼里只有翻涌的淤泥。他能嗅到战场灰烬以及钷素燃烧的刺鼻味道,还感知到焦灼的钢铁与融化的肉体。他的一呼一吸都灼热难忍,仿佛他的肺脏正在被烈火吞噬。阿泽克·阿里曼察觉到自己胸中浮现了一丝惧意,那早已被遗忘的感受如此陌生,以至于他起初甚至没能辦别出来。奔涌水流的迅猛力量呈几何量级增强,每一个脚步都变得更为艰难。虽然他踏入河面时的前进方向与水流垂直,此刻却仿佛顶着一股狂怒波涛逆向而行。他弯下腰去对抗大河深处的湍流,顽强抗争,继续前行。恶毒的逆流拍打着阿泽克·阿里曼,试图扭转他的方向。汹涌潮水拉扯他的肢体,让他难以维持平衡,然而阿泽克·阿里曼并未停下脚步。他在头盔里听到了一些惊慌或质疑的扭曲话语声,但奔涌河水的呼啸掩盖了一切。他与这势不可当的滚滚波涛展开顽强抗争,不堪重负的盔甲开始抗议,伺服部件和薄弱关节纷纷嘶鸣锁死。最终,他再也无法前进。一股来势汹汹的强悍激流将他猛然扑倒,阿泽克·阿里曼顿时被水流卷走任由清算者的灵魂之河将他带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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